第四章:爷爷与祠堂

    随着小眉老儿话音落地，堂屋内众人渐渐散去。

    驼伯以及石秀梅在冲着王秋菊和胡一刀两人一番千叮咛万嘱咐之后，起身三步一回头，仍旧有些不放心的出了大门。

    “一刀，今晚你就别睡了，好好看着她，以防出现什么变故。”

    小眉老儿边收拾随身药箱并冲着胡一刀叮嘱着说道。

    他也清楚，这种洗胃的方法毕竟不是正规医疗手段，弊病很大，说不好会出现一些无法预测的不良反应。

    胡一刀默不吭声的点了点头。

    今晚的事情对他触动很大，此时的他心乱如麻，只想好好静一静，想一想。

    “这么晚了，我先回去了。要是有什么事情，随时找人去叫我一声。”

    小眉老儿做事干净利落，说走就走。自顾自的打了声招呼，也不去管胡一刀有没有在听他说，背起药箱便出了门，身影迅速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堂屋内，一时间静悄悄的。

    胡汉三早已停止了抽泣，感受到大人们松懈下来的神色，他知道妈妈算是不会死了。

    刚刚学会走路没多久的兰婷，发现哥哥不哭，也跟着停止了哭泣。现在的她，并不明白今晚发生的事，或许就连自己为什么哭都不明白，以后想必也不会记起。

    冬日的夜寒冷且漫长。

    没多久，胡汉三和妹妹兰婷就打着哈哈犯困。

    胡一刀把他们兄妹两抱上床，两孩子或许是这一夜情绪波动太大，躺下没多久，很快便睡下。

    拿了床被子盖在王秋菊身上，转身回到堂前桌子旁坐下，一边安静的看护着王秋菊，一边静静地想着心事。

    一夜无话。

    当朝阳升起，夜幕渐渐褪去，村庄里鸡鸣狗吠声接连响起，又是崭新的一天。

    今天是农历腊月29，一大清早，小村里传来村民们此起彼伏的叫唤声。男人们推着独轮车，沿着小路，三五成群的一起去置办年货；女人们三三两两，商量着去谁家磨豆腐，又去谁家蒸糯米糕。

    年龄参差不齐的小孩子们，踩着积雪蹦蹦跳跳，手里各自拿着一把玩具枪到处玩耍。

    时不时的找准一个目标比斗，或者比拼谁的枪性能更好，或者比拼谁的枪法更准。

    孩子们总是那么充满活力，童真的笑脸上洋溢着青春与快乐。

    胡汉三蹲在门前雪地上，两只小手捧着一堆雪使尽揉捏着，稚嫩的小脸红扑扑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样，看上去分外可爱。

    他本来想堆一个雪人，可是折腾了好久只是堆出一个不伦不类的小雪人。

    看着别的小孩跟着家里人一起堆的又大又好看的雪人，胡汉三嘟了嘟嘴，默不作声的把小雪人捏成球用力砸在墙壁上。

    眼神希冀的望着别人家门前的雪人，他多么渴望爸爸妈妈可以跟着他一起堆雪人，打雪仗。

    只是——

    偏过头，瞧了瞧依旧清冷的家门。从昨晚妈妈躺上竹床到现在就没下来过。

    胡汉三知道！其实妈妈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躺在那里不愿起来。他有试着去叫起妈妈，只是妈妈并未理他。

    爸爸好早就抱着妹妹出了家门，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汉三，你肚子饿了没有？”

    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指身后传来。胡汉三不用去看，听也听的出来，这是爷爷的声音。

    转过身，爷爷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苍老，满是皱纹的大手伸过来轻轻抚摸着胡汉山的小脑袋。

    胡汉三昂起头看着爷爷满是皱纹的脸庞，他能感受到爷爷对他的关心和爱护，小脑袋如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走，爷爷饭煮好了，去爷爷那吃点。”

    胡汉三迈着小步子，踩着积雪，跟着爷爷去了他的小屋。

    爷爷的小屋是从奶奶那边隔出来的一间，小屋没有正门，而是在侧面墙壁上开了一个小门。自记事起，胡汉三印象中爷爷就一直独自居住在这间小屋子里。

    进了门，屋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门边靠墙的位置，简单的用泥巴糊了一个灶台。从灶台到另一边墙角整整齐齐堆放着劈好的木柴。

    屋子中间摆放着一张小木桌，桌子被擦拭得干干净净，上面除了一瓶酒、几个酒杯之外别无他物。

    小屋里侧摆放着一张老式梨木床，床体早已旧得发黑，巨灵挂在上面的蚊帐都黑了。然而这并不是因为脏，只是太过古旧了而已。

    或许是曾经作为军人养成的习惯，爷爷的被子总是叠的像个豆腐块一样。

    早饭煮的依旧是大米饭。在南方的农村，一年四季，一日三餐除了米饭还是米饭。

    乡下人从来不像城里人那样讲究。早餐没有那么多的五花八门。

    “来，汉三，今天我们吃炖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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