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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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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红知道一种叫星宿草的野花,传说它在夜里会发出星星点点的亮光,然而它的花语是:黑暗中的指引。

    千辰夺过秋红指间的香烟道:“怎么又抽烟?不是戒了吗?”秋红瞪着他一眼:“哪那么容易戒?你以为我不想戒?”

    千辰定定地望着她:“秋红,我们的事,你给你妈说了吗?”

    “我们的事,为什么要给她说?”

    千辰凄惨一笑:“那正好,我也没说。”

    沉默间,女生突然轻声问他:“千辰,你喜欢我什么呀?”

    “啊?”

    “我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男孩一时愣住,随后道:“凭感觉呗!”这个问题,他后面想了很久。对啊,她没身世没背景,路人样的长相脾气还不好,他到底喜欢她什么?

    因为他也是个混混,因为他也有个不和谐的家庭,因为他也任性,他也不务正业。

    哑巴爱上少年,永远也不会说“我爱你”。

    两人的日子平平淡淡,没有甜腻的情话,没有暴躁的怒吼,顶多不过面无表情的一句:“哦,他啊,我对象!”

    依旧是喧哗的夜店,顽固不执的振动的手机终在一瞬间引起女孩的注意。远边的抽噎声,穿过屏幕传到秋红的耳朵,近在咫尺,远边鸟儿的呼唤,是否有悲哀的兆征?

    “呜……秋红,你,你快回来,你爸他出事了……”一句话,仿佛晴天霹雳,在秋红心头开出一道口子。

    摩托车飞速驾驶,路边的景物模糊不清的飞逝,一道街,尽是鸣笛的声响。

    秋红家的泥巴院,微黄的灯光下围满了各路村民。秋红冲进拥挤的人群,尽不管露出肚脐眼的紧身白衣沾上泥泞。

    母亲跪在凸起的白布跟前,双手掩面,弯下臃肿的腰,碰到尸体的额头。沙哑悲凉的哭声,毫无形象地传进人们的耳膜。秋红的大脑突然空白,她知道白布下的是父亲,她也知道,他永远不会醒来……

    她不喜欢这个酒鬼,却不得不承认,她爱他。

    哭声,终于惊破天晓。

    夜里,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将要刺破的耳膜,再次为父亲的死去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秋红已经弱儒得,没有勇气去揭开男人的白布。泪水打在白布上,呈出一片阴色,触摸粗糙的手指。

    秋红渐渐得知,那天父亲喝得烂醉如泥,碰上碍脚的碎石,脑袋正好碰在泥石路上。

    葬礼举行了七天,七天过后,人们依然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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