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大餐厅里的饭菜

被关进铁笼里。两个月后，谁再提起这个话茬儿，他都会浑身痒痒的，蹭个不停。有谁提到把他关进铁笼里的禁闭，他都会打哆嗦。

    所以，吃饭时的纪律一向挺好的。

    男女新学员进得屋来，按顺序，坐在一排排长条桌前，坐好，一声哨音，学员们双手合十，指尖儿顶在额头上忏悔，两分钟后，又一声哨音，把手尖儿从额头上取下来，坐正自己的身体，两手放在大腿上，等着有人给盛饭，盛好了饭，又一声哨音，你就可以开始吃饭了。

    …………

    到吃饭的时候，柯丽霞对胡池姬说，“你还去吃饭吗？”

    “我吃呀，”胡池姬说，“走了那么远的路，我都饿了。怎么能不吃呢？不让我吃？”

    柯丽霞笑了一下说，“让，只是到大餐和我们学员们一起吃，怕你不习惯。”

    接下去，柯丽霞就给胡池姬讲了在大餐吃饭的规矩，甚至还讲了犯规后两种禁闭的方法。

    柯丽霞说，“吃饭的时候，不要和男生搭话，不要左顾右盼，不要说话——这对你不公平，你只是来度假。”

    “那我归队就行了。”

    柯丽霞一怔，她记得自己没说过“归队”这件事，她从那里听到这么个词呢？

    柯丽霞想问问她，又忍住了，说，“魏总没有和我说过你‘归队’的事，你还属于度假中，在度假的时候，你愿意遵守我们吃饭的纪律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胡池姬说，“我愿意。”

    柯丽霞看了胡池姬好几眼，说，“你别违心。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把饭给你打回来，还可以到小灶问一下，给没给你做小灶。”

    胡池姬说，“不必了，麻烦师傅，我于心不忍。我和你俩去大餐吧。”

    柯丽霞踌躇了一下，说，“好吧，但是，你进了大餐，就得按大餐的规矩办，保安不认识你，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要犯规，他们可是真打呀。”

    “放心，”胡池姬说，“我不会犯规，早晚有这么一天，晚归队，不如早归队。”

    柯丽霞看着胡池姬，嘎巴几下嘴，还是没有问出来，她长出了一口气，说，“好吧，跟我走吧。”

    但是，在饭前忏悔的时候，胡池姬在心里说，“我没有什么错。我原谅我爸我妈以及上帝的糊涂。求我赦免你们吧。”

    忏悔完毕的哨音响起，开始有人给他们盛饭盛菜。

    饭菜还可以，颜色有点黑的馒头，土豆炖鱼肉。不知是什么鱼，肉很厚，很肥，刺被剔出去了。可是吃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馒头牙碜，嚼在嘴里，直硌牙，沙拉沙拉的，嚼，嚼一嘴沙子。

    胡池姬嘴里含着一口馒头，看着柯丽霞，不知怎么下咽。柯丽霞看着胡池姬咬下一口馒头，连嚼都不嚼，一挺脖子，生生地咽了下去，然后，夹土豆，一块一块地吃，怪的是，她不吃鱼肉，胡池姬心里想，鱼肉怎么能不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