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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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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慎言本来对安然只是看不惯,还远不到“恨”的地步,可现在看着她那张死到临头还云淡风轻笑嘻嘻的漂亮脸蛋,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应对,这天底下就没有能打倒她的人,顾慎言的心里忽然就多了一股厌恶。

    她一个女同志,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不好吗?工作只要做得看得过去不犯大错就行,她为什么要在工作上跟他竞争?

    最可恶的是,她一个女同志,居然跟他竞争也不分上下,这不是牝鸡司晨是什么?安家这姐妹俩,一个比一个有野心,幸好自己当初没看上她们,真是明智之举。

    不然现在他的下场说不定比宋致远和刘向群还惨,一个堂堂副厂长大工程师被压得死死的,手里一分钱也没有,一个则因为分手另娶就被人戳脊梁骨。在他看来,这俩大概就是他认识的所有男同志里最惨,最冤的吧。

    以前觉着娶了倪晓丽他吃亏了,那个胖乎乎的不学无术的毫无高雅追求的女人,压根配不上他。可现在看来,他也算求仁得仁了,想要什么样的就能娶到什么样的,他打算今晚回家好好对她。

    是这样的,虽然结婚几个月了,但两口子在床上并不是想象中的和谐,没有那种新婚夫妇该有的甜蜜。他确实是资深的骨灰级颜粉,看着倪晓丽那过分“丰腴”的身体实在是提不起多大兴致,再加上倪晓丽从小娇生惯养,随便碰一下就叫疼……搞得跟打她似的,他也没兴致。

    况且,小两口跟岳父母同住,大舅哥时不时还要回来一趟,他心里颇不自在,即使房门关得再紧,还是没有自个儿家里自在。本来老丈人是准备给他分套房子的,可阳钢的房子都一样,就二三十平,住着实在憋屈,他看不上。

    在顾家小胡同里已经憋屈坏了,他不想再继续住那样的小房子,再加上安然一直不愿把他们曾经那套宿舍退回来,他等着等着就有了别的想法。

    像她和宋致远那样自个儿盖一栋,那是不可能的。领导层虽然对宋致远的工作讳莫如深,可老丈人已经说了,让他没事别去招惹人,担心惹不起。刘解放就是因为惹了不该惹的人现在还在一线回不来呢,宋致远的待遇可是省里亲自过问的。

    他已经打听过了,整个阳城市职工住宿条件最好的就是市拖拉机厂。人效益好,生产的拖拉机卖到外省去,厂里户头有钱,独臂书记又是个很舍得给职工谋福利的人,听说去年才盖了新宿舍楼,每户已婚职工有两室一厅六十平的居住面积呢!更别说工资也比其他单位要高得多,反正都是要走仕途,如果能去个工资更高福利更好的地方,起点更高不是?

    可那独臂老头不愿松口,他就觉着,如果能像去年的安然一样,办件大事,让上头的领导对他另眼相看的话,是不是就有希望尽快调到拖拉机厂去了?可他想啥办法不好,动谁不好,居然想着通过办安然来给自个儿涨名气,铺路?

    他心里的小算盘,安然知道,但懒得搭理,只见她轻轻一笑,“本来我还想保密几天,到时候给大家个惊喜呢,既然今儿大家都在,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咱们工会的李小艾同志给大家带来一个好消息!”

    顾慎言不耐烦她到现在还卖关子,“什么惊喜啊,你可别说李小艾天天上班,只是咱们没看见,这不是把咱们几千号人当傻子吗?”

    “对啊,她就是每天都在上班,刚出月子就投入工作,现在孩子八个月了,她忙得早出晚归一个月也见不着几次面,孩子都不认她呢。”

    顾慎言气笑了,“安然同志,咱们都知道你嘴巴子厉害,可再厉害也不能空口白牙指鹿为马吧?问问咱们这儿的工人兄弟姐妹们,谁看见李小艾来上班了?反正我在工会是没看见。”

    普通的工人,一个礼拜上六天班,睡眠正好的时候被叫起,干到眼皮都快撑不住了,厂里公鸡都打鸣了,也没熬到下班……就这样,一个月也只能拿到那么点。

    更别说在一线跟各种机械设备炉子打交道,稍不注意身上就得少个“零件”,每年新增的伤残工人都有两三个,谁也不知道下次轮到谁。

    而工会的人呢?每天就在办公室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坐坐,喝茶看报,坐够八个小时就回家,按时按点回家吃饭,没有任何生命危险,拿的还比他们高……工人哪个心里会舒服?

    可任何一个单位,任何一个行业,总得有管理者,一线就是一线,没有管理者他们怎么能安心工作呢?

    所以,工人们是既愤懑,又无处说理。尤其以前安干事,也没少帮大家跑前跑后,一个礼拜有四天都是在一线,虽然干不了什么,但她人来了,她总是做了工作的。

    所以,当时听说工会副主席要退休了,大家伙还私底下商量,如果搞选举的话,他们绝对要把票投给安干事。足以想见,当时大家有多爱戴这个小女同志。

    可当时有多爱戴,现在就有多愤怒。

    很多人,都有一种被深深欺骗了的感觉。

    “安干事,咱们做人说话要有良心,我在车间这么久,一天假没请,一天休没调,我怎么没看见那个叫什么艾的同志?”

    “就是,我们也没看见。”

    有人带头,大部分工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了。

    当然,也有人还是相信安然的,忙着替她解释:“大家先别急,先听听安干事怎么说吧,她不会害咱们,我家那口子糊火柴盒就是她找的,我娃以前不听话,也是她帮着……”

    “得了吧,她那是收买人心。”顾慎言胜券在握,“安然同志,你今儿要是能把李小艾叫出来,她要是真在上班,我不仅给你赔礼道歉,我这工会主席还能立马让给你,怎么样?”

    他面对所有人,高声得仿佛在做什么入派仪式的宣誓:“我不当了我。”

    “对!要能叫出来,咱们顾主席就不当了!”有人起哄道。

    安然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是你自己不当的,不关我事啊。

    只见她缓缓走出两步,站到工人跟前,“同志们,谁说上班就一定要在自个儿厂里上的?李小艾明明在市拖拉机厂上了六个月零二十一天的班,在那儿她每天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她的工作态度比起天天往市里开会实则是回家睡大觉的顾慎言顾主席那是认真多了。”

    “你什么意思?”顾慎言也顾不上她戳破他假开会真睡觉的事了,“什么市拖拉机厂,那跟咱们阳钢二分厂有什么关系?”

    安然笑眯眯的,“顾主席别急啊,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可以吗?”

    “第一,上个月二十号,请问顾主席去了哪里?”那天是顾母生日,他直接单位都没来,有人来找他办事来了两趟没见人,埋怨几句让安然听见了,最后是安然替他盖的章。

    结果好心没好报,第二天他来了还怪她多管闲事,那是下头车间一个小组长,他平时几乎不接触的人,想摆点架子让他多跑两趟呢,或者多少给点好处的。可安然上辈子是从最底层爬起来的,对这种找领导盖章跑了几次都找不着人的感觉,那是感同身受。反正也不是什么要害事儿,就有个过场戳个章子的事儿。

    顾慎言一愣,“开会,我去总厂开会,倪厂长可以作证。”

    安然那小暴脾气,其实当天就去打听顾主席昨天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来上班。“我听你家邻居说,那天是你母亲生日,你回去给老人家做寿了,对吗?开会开到家里去,合适吗?”

    顾慎言一听有邻居作证,立马换个说法,一拍脑门,“哎哟我想起来了,二十号确实是,忘记给厂里请个假了,是我不对,下次不能再这么干了,但安然同志你……”

    话未说完就被安然抢过去,“那这个月三号那天呢?那天机修车间有人找你办事,你也不在。”

    顾慎言不敢再随便乱说了,但他想了一会儿实在没想起来那天干啥了,又怕说错话被她揪住小辫子,只能说:“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好,记不清那咱们就来说说前天,前天顾主席应该还记得吧?”

    顾慎言脸色一变,说不出话来。不是他不想狡辩,是他发现,跟安然这个女同志说话得小心,她说你干过什么那就一定是有证据才说的,你服个软可能事情就揭过去了,可要是硬刚的话,她能让人求锤得锤,刘小华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可安然是那种被人欺负了还默不作声的人吗?他不说话她就会放过他吗?

    安然还是笑模样:“要是顾主席想不起来,那咱们帮你回忆回忆,前天你是不是借着开会的名义回家休息了啊?你跟咱们说你去市委开会,可市委开会点名却没你的名字,签到也没你名字,反倒是你们家邻居看见你在家待了一整天。”

    顾慎言撒的谎,连倪晓丽都不知道。他因为总觉着自己寄人篱下不舒服,经常翘班回顾家,所以就连妻子也一直以为他贵人事忙,不是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

    工人们生气了,“顾主席有你这样上班的吗?你在市里到底有多少会要开?”

    有个老工人哼一声:“文山会海。”

    安然真想给他竖大拇指,她两辈子加一起,最讨厌的就是开会,哪怕当了企业老板她也讨厌,有什么都是长话短说,说完就干。

    可顾慎言却似乎很喜欢这种场合,以前在厂办天天去,现在来了工会他更积极,基本是安然都还不知道有这消息,他就半路截胡,去了。刚开始还会给同事们解释一下他为什么没来上班,干什么去了,可后来就越来越过分,一个礼拜得有四天都不在单位。

    不在也就罢了,谁都有有事来不了的时候,只要不耽误工作,大家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像牛正刚,人家不来可有什么事人家也做,有时候安然帮他把事儿做了,他还会说几句好听话送条鱼。

    顾慎言是别人帮他做事还帮出错了,当安然要夺他权似的,明里暗里让人不要越俎代庖。

    安然能受得了?这不一打听,就知道他干嘛去了嘛!

    顾慎言没想到,本来是要让安然丢个大脸,逼她从工人们心目中的神坛走下来的,怎么说着说着变成批.斗他了,赶紧稳了稳心神,“咱们一码归一码,跟安副主席拉人来吃空饷比起来,我这缺几次勤又算得了什么呢?”

    “谁说李小艾吃空饷的,她在市拖拉机厂好好上着班呢,有那边的同事作证,还有签到表和会议记录可以证明,需要看看吗?”

    说着,就从人群里进来一个独臂老头,高声道:“我可以证明。”

    这老头儿他黑梭梭的,又干又瘦,脸跟老核桃皮似的,顾慎言嗤笑:“老汉你不好好种地,来这儿瞎掺和什么?”

    柳福安眼睛一瞪,忽然就从他浑浊的眼睛里射出一道精光,让顾慎言有种错觉,这老汉怕是不简单。

    可他话已经说出来了,想收回可能吗?

    柳福安看了看他,冷哼道:“我是阳城市拖拉机厂的党组书记柳福安,我可以证明李小艾同志于今年年初参加工作,将劳动关系转入贵单位,但因工作研发需要被借调至我单位,一直从事拖拉机研发改进的技术工作。她在我厂借调期间,工作认真负责,无迟到早退旷工等现象,未请过一天假,未多拿一分工资,她一直拿的都是贵单位管理人员的工资。”

    顾慎言傻眼了,这就是市拖拉机厂的独臂书记?就是他苦苦相求想让老丈人帮他转去却一直转不过去的市拖拉机厂?哪怕是借调,先把组织关系留在二分厂,人先过去也不行,听说这位独臂书记那是相当强势一位领导,有事说事,没事不准别人哔哔的类型……他心心念念的拖拉机厂,怎么就不是借调他,而是借调李小艾那个长什么鬼样子都没见过的人呢?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柳福安继续说:“李小艾同志在我们厂里表现特别优秀,她埋头苦干,乐于钻研,已经帮我们厂研发出一机三用的大马力拖拉机,下个月就能量产了,我还舍不得放这样的人才回来呢。小安你可是帮我大忙了,现场的各位同志,委屈你们了。”

    他大手一挥,“我柳福安代表拖拉机厂,给你们每个车间捐赠一台手扶式拖拉机,这台拖拉机不归厂里所有,而是归车间所有劳动者所有,由你们自由使用,自己维护修理,有问题只管来拖拉机厂。”

    工人们沸腾了,“真的吗独臂书记?”这可是市里的大名人,铁腕手段雷厉风行,外单位的只知道叫独臂书记,具体名字却不详。

    “我柳福安说话一口唾沫一颗钉,你们明儿早上八点就来厂里挑,刚从生产线上下来的,还热乎着呢,看中哪辆开走哪辆。”

    呕吼,这下子,工人们可就乐疯了,一个车间拥有一台拖拉机是啥概念,大家想象不出来,反正他们只知道一台新的手扶式拖拉机要七千块钱,近郊很多农村生产队举全村之力至今还没有拖拉机呢,能买得起拖拉机的那都是大生产队,有钱的生产队。可他们一个车间才几十个人,最多的也就一百六十个人,居然能拥有一台拖拉机?!

    以前,就是做梦他们也不敢做这种美梦,毕竟哪怕是全市效益最好的大厂也没这个福利。

    柳福安抬起一只独手,让大家静一静,“对亏了李小艾同志的帮助,也多亏安然同志慧眼识珠给咱们找到这么个能人,你们要感谢就感谢她吧,捐赠拖拉机的主意也是她出的,她一小女同志为了大家的利益,来我单位堵我堵了半个月呐,堵得我头都大了,非得答应她给你们弄拖拉机才行。”

    研发难关确实是李小艾攻克的,她也不要独臂书记给的钱,她只有一个要求能不能送几辆拖拉机给二分厂?

    如此数额巨大,要是别的领导肯定不会同意,可柳福安,那是看出来李小艾才能,打算跟她长期合作的。他坚信科学技术就是第一生产力,跟今后源源不断的新品比起来,现在的几台拖拉机又算得了什么?

    他力排众议,拍板了。

    工人们沉默了,为他们刚才的怀疑和不信任,是啊,安干事自从来到单位兢兢业业,虽说没跟他们一样干苦力,可她的所作所为是有目共睹的。他们居然从福利最差的单位成了福利最好的,走出去都得让其他厂的工人羡慕死,就这份全心全意给大家谋福利的努力,他们就不应该怀疑她。

    “对不住安干事,是咱们误会你了。”

    “对对对,对不住,我们错了。”

    “安干事您别生气,我们不该误会您,刚才太着急了。”

    大家红着脸,七嘴八舌,纷纷争着表达他们的歉意,安然居然有点眼热。

    怎么说呢,刚开始她被顾慎言当众发难的时候,虽然有工人中了圈套对她产生怀疑,但这都是人之常情,换她她心里肯定也会别扭,但关键是替她说公道话的人也不少,不止是王文海徐建东等人,看她被人误会比她这正主还着急,还有许多她压根叫不上名字,一点印象也没有的工人,他们或许连住大院的资格也没有,或许只是远远的隔着人海见过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五十年后最难能可贵的东西。

    现在,他们的道歉是真心的,羞愧也是真心的,安然忽然间身上充满了力量,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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