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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情不知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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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招呼’后也急忙跟了去安排。

    上官澜看向早冻得直哆嗦的小徒弟。

    只一个晃眼的功夫,小徒弟就从东宫跑了。知道她有可能来了御湖,是以他和龙世怀急急寻来。万不想让他看到差点让他不能呼吸的一幕。可小徒弟是救人心切,再说如果不是小徒弟的那几口气维系着东方六六的最后一口气,就算他来了,只怕也救不活东方六六,一朝使臣克死异乡,那个后果……

    虽然有靖安帝的大氅护着,但武念亭仍旧觉得冷。本来她是不怕冷的,但因前期醉酒的原因,她的体力还没有恢复,是以觉得冷。但再怎么冷,当她看到她师傅救活东方六六的时候,仍旧止不住的与有荣焉,道:“师傅,你真厉害。”

    上官澜心情复杂得狠,只是伸手刮了刮小徒弟的鼻子,道:“再厉害也没有你厉害。如果不是你维系着他的一口气,就算为师出手,他也活不了了。”

    上官澜如此解释就是想消除那一众围观的人对武念亭举动的各番震撼和消除以后有可能传得满天飞的各种流言蜚语。他这个金牌御医是告诉所有人:东方六六是武念亭救的。武念亭方才的举动不过是救人性命而已。

    闻言,龙奕凡、于长阳二人面上惊疑不定,龙奕真、胡杨等人是相信了的。龙奕真最是机灵,明白上官澜话中的深意,他急忙蹲在武念亭身边道:“公主,你这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接着,他看向靖安帝道:“陛下,公主如此果断、机智、勇敢,而且救的还是大业的使臣,是我们东傲的功臣,是以该赏。”

    “对,该赏。”靖安帝‘哈哈’一笑,抱起武念亭道:“你想要父皇赏你什么?”

    “还没想好。”

    “好,等你想好了,要什么父皇便予你什么。但现在最要紧的是快些回宫,换身衣服。”

    随着靖安帝、武念亭、上官澜远去。那只跑到御湖中的大公鸡此时上了岸,而且还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水花四溅。

    胡杨上前,一把将大公鸡抱起,道:“都怨你,看今天不宰了你。”斗鸡经此一疫,也几乎不能再成为一只优秀的斗鸡了。成为盘中餐的可能性极大。

    “宰鸡,是不是要庆贺我东傲有喜事啊。”

    说话的是龙咏萱。她很奇怪,如果她没记错,这个时候的上官澜对武念亭应该没什么儿女之情,顶多是师徒的情份在。可方才从上官澜的眼中她看到了滔天怒火,难道上官澜是在嫉妒么?如果是嫉妒那代表了什么?

    不不不,肯定不是。

    龙咏萱在安慰着自己的时候就听到胡杨要宰斗鸡吃,于是不阴不阳的便插了一句。她想将大家的注意力再度拉回到武念亭方才那震撼人心的救人举动中。

    胡杨不明白,只是笑道:“当然有喜事。庆贺我们明镜公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我们雨花楼请客,今日在场的各位,今晚到雨花楼吃茶的都不收银子啊。”

    说起来他不算是雨花楼的人,但因总是光顾雨花楼,龙奕真又不收他的银子,于是不知不觉中胡杨便将自己当雨花楼的人了。

    那一年打角球的时候龙咏萱曾经被胡杨伤到,如果不是胡杨,她早就将武念亭额头那朵可恶的梅花痣打得面目全非成为残梅了,哪还有如今那熠熠生辉的光彩。因了胡杨救下武念亭,她那个时候看他就不顺眼了,当事时要不是为了维护自己贤德的美名,她早就冲上去撕乱了他。如今她看以龙奕真、胡杨为首的一众人总是维护武念亭就越发的不顺眼。他们越是要维护,她就越发要将这一池水搅得越乱越好。

    念及此,龙咏萱冷笑道:“原来你们不过井底之蛙,只看到眼前的救人一命,却怎么没看到一份大好的姻缘呢。”

    “姻缘?”众人异口同声。

    “嘴对嘴,那可是亲密接触。公主和东方使臣都嘴对嘴了,你们说,我们东傲是不是要有喜事了呢。”

    龙奕凡、于长阳闻言相视一眼,于长阳有些别扭的扭过头。

    龙奕真却是怒道:“咏萱,你胡说什么呢。”

    算起来,龙奕真是龙咏萱的堂哥,训斥一下她还是够资格的。但龙咏萱心中早已决定抓住今天这个机会,促成东方六六和武念亭的事,这样上官澜和武念亭根本就不可能了。那她和上官澜多少还是有希望的。是以回道:“女规、女戒中有交待,这种亲密接触不是夫妻者当视作男奸女淫,女方是要浸猪笼的。所以,我说好姻缘可是救明镜公主一命,又哪来胡说之谈?难不成,奕真哥哥希望明镜公主去沉塘?”

    这样一解释,好像龙咏萱确实是为了武念亭考虑似的,龙咏萱的话将龙奕真堵得说不出话来。

    于长月一直默默的站在她哥哥身后,她今天也随着于长阳来看武念亭了。自然也便看到了武念亭方才那震撼人心的一幕。这要是她,断不会做此种男女授受不清之事。当她看见龙世怀的时候很是欣喜,可惜龙世怀又照顾那个东方使臣去了,看都没看她一眼。如今听了龙咏萱的话,于长月觉得龙咏萱倒是个守妇德的人,话不差。

    于是,于长月悄悄的握了她哥的手,见她哥回头,她又点了点头,是‘郡主言之有理,你且放下和公主的心思罢,我们于府当不起这个冤大头’的意思。

    当然明白她妹子的意思,于长阳亦点头,然后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隐在了人群后。龙奕凡见他表弟、表妹都退了后,于是亦退后一步。

    当然明白于长阳这段时日腻在武念亭身边的心思,眼见他和龙奕凡皆退了,明显是觉得她言之有理,龙咏萱更得意了。

    本来她打定做上官澜徒弟的主意,偏偏被上官澜一句‘今生只收一徒,若郡主有心师从上官一脉,还请等小徒长大有收徒的资格后,看郡主是否愿意屈就’给驳回。

    去年,武念亭不在东傲,她想着今生的武念亭是不是比前世的还喜欢往外跑呢。这样一想,她便高兴得时不时的前往逍遥王府,当不成徒弟总可当个知己友人吧,成为知己友人还怕没有未来。奈何奈何,逍遥王府中的人对她虽然客气、以礼相待,却是十次有九次都见不到上官澜的面。

    她学成那许多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没办法在上官澜面前展现。

    她不禁暗恨龙咏萱这具真身,都怨这具真身在前期给上官澜留下了不好的映像,也难怪上官澜总是避着她。便是十次中唯一的一次见面也是离得三步远,云淡风轻的看着她。

    而他看武念亭就不一样了,她记得武念亭归京的那一日,万言书、万民伞、万民空巷,真是威风凛凛、荣宠张扬啊。上官澜就坐在武念亭的身边,那眼中写满了欣慰、宠爱。这根本就是前世梅花树下他看她的眼神好不好。当事时,东傲城外,她龙咏萱的唇差点被咬破:不,这眼神是我的,是给我的,只能给我一个。

    当时她发誓,就算这具真身被上官澜厌倦,她还是有办法让上官澜对她改观的。否则,此生不能接近上官澜,她还留在这一世有什么用呢。

    就在她冥思苦想别的方法的时候,却有了今天正好可以被她利用的一幕。所以,她决定,利用女规、女戒,利用万民的口水,迫也要迫得武念亭远嫁。既然万民能将武念亭送上公主的宝座,那万民也可以将武念亭送往遥远的大业。

    十天后。

    武念亭救东方六六的事若一夜春风,吹遍东傲城内外。有的传得不堪入耳,完全忽视了武念亭救人的重要性,重点刻画了武念亭和东方六六的男女授受不清。

    “一个是一朝公主,一个是一朝首辅,年岁也相当,倒也是桩好姻缘。”

    大街小巷流传的全部是赞成武念亭远嫁东方六六的言论。

    逍遥王府。

    澜院。

    和煦的阳光洒在院子的角角落落,也洒在院中一个非常引人注目的玻璃屋上。阳光透过玻璃屋,将玻璃屋中的一切照得一清二楚。

    玻璃屋有一间房子般大小,里面摆满了各式兰草,以开紫色的兰草居多。最奇的是那些兰草不是以土栽培,而是或一棵、或一束、或一丛的栽种在盛满水的瓶瓶罐罐中。

    玻璃屋中,除却地面上满铺的豪华波斯地毯外,还摆了一张豪华的黄梨木大床,其上铺着一张硕大的白虎皮,极尽奢华。

    白虎皮上,躺着一个一岁有余的孩子,细看那孩子,黑发赛绸、肤白胜雪,身上穿着一件雪白的长袍,眉极俊,长入鬓。便是在熟睡中,亦是含着浅浅的笑。只是那浅勾的唇泛着黑色,一看便知天生有心脉方面的疾病。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舒服的翻了个身,缓缓的睁开眼。朗目胜繁星、漆黑赛曜石。虽然他长得不似其他的小孩子们肉肉的,但就这般神情和长相,令人一见就恨不得上前抱着他、亲着他、揪着他,和他滚在一处、疯在一起。

    似乎听到了脚步声,他机灵的爬了起来,看着玻璃房外渐渐走来的人影。接着,他一笑,无形便流露出一种清新华贵之感。

    “煜儿,睡得好吗?”

    上官澜轻声问着,含笑靠近玻璃屋。今日太阳很好,他特命保镖们将玻璃屋移出屋子,让煜儿能够很好的晒晒太阳。

    玻璃屋中的孩子点了点头,然后爬下床,歪歪扭扭的走到玻璃屋的门把手边。

    上官澜伸手至唇边‘嘘’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道:“不可以哦,煜儿现在还不可以出来。”

    很是听上官澜的话。玻璃屋中的孩子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等着上官澜进去。

    玻璃屋中的孩子正是上官煜,逍遥王爷的第十三个儿子。上官澜的幼弟,逍遥王府的十三少。

    早有专门服侍上官煜的两个侍女和两个保镖上前,上官澜一一看了他们送来的日记。上面记载着上官煜什么时候吃的饭,什么时候喝的水,什么时候吃的药,什么时候上的茅厕,今天有没有咳嗽等等等所有事宜。而上官澜就是根据这些记载为上官煜开出第二天的药方。

    见十三弟的病没什么起色但也不再似原来般一路坏下去,上官澜微点头,将日记重新递回侍女和保镖手中,道:“明天还是按今天的方子。”

    “是。”

    “但凡有太阳,便让煜儿出来晒晒。”说话间,上官澜看了看天,道:“等会子太阳会烈一些,给玻璃屋上撑把伞,只余四周的阳光透进去便是。”

    “是。”

    吩咐完后,上官澜拉开玻璃屋的第一道门的把手,进去后,急忙关上。

    原来,这玻璃屋有隔层。隔层有通气装置,外界的气流要进入玻璃屋中,便得透过玻璃屋底部设置的一个小小的水盆,那水盆中装的都是用水泡着的药材。当然,隔屋和内层之间的底部亦有一个小小的水盆,水盆中亦装着用水泡着的药材。也就是说,外界的气流要进入玻璃屋,得过滤两道才成。这样便保证了玻璃屋中空气的洁净。

    在隔屋,上官澜解了身上的大氅,褪掉了身上的外袍,脱了鞋袜,然后将隔屋中放置的药水喷了些自己身上后,这才拉开第二道门的把手。

    走路不是非常利索的上官煜立马歪歪扭扭的扑到了上官澜怀中,清晰的吐着‘大哥’二字。

    小心翼翼的将上官煜抱起,上官澜亲了亲幼弟的额头,问:“煜儿今天有没有哪里难受?”

    上官煜指了指自己的心脉处,道:“还是这里。”

    闻言,上官澜看了眼幼弟的唇,轻点了点,道:“很乖,今天煜儿没撒谎。”

    原来有一次,上官煜实在是想出玻璃屋,于是撒谎说没哪里不舒服。明知道幼弟在撒谎,但看着他祈盼的眼神,上官澜仍旧冒险的将幼弟带出了玻璃屋,让幼弟闻了外面的花香、树叶香。结果当天,幼弟便处于休克中,差点没抢救过来。

    从此,上官澜不敢再因自己的医术而拿大。而上官煜也知道了厉害,再也不撒谎。

    “大哥,天珠姐姐呢。你不是说要带她来看我?”上官煜虽然只一岁有余,但说话已经比同龄的孩子要流利得多。

    抱着上官煜倒在床榻上,任上官煜骑在他肚子上,上官澜道:“你天珠姐姐不顾湖水的冰凉跳入湖中救了个人。”

    “啊,她的醉酒后遗症还没好又跳进湖中救人,病了吧,和煜儿一样。”

    幼弟虽然一岁有余,但因了多病的原因,很是早熟,才智已不下人家十岁的孩子。上官澜轻点了点上官煜的鼻子,‘嗯’了一声。心中却是一酸:父王啊父王,便是为了聪明、可爱的煜儿,你也一定要克服所有的困难归来啊。

    感觉大哥很累,上官煜帖心的替上官澜抚着眉。上官澜的嘴角不觉勾起,不再抱着上官煜,任幼弟趴在他胸前。然后,兄弟两个在大床榻上一答一问。

    时间悄悄流逝。

    当天猛、天玄等人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上官煜趴在上官澜怀中小憩的一幕。然后,早有上官煜的保镖静悄悄的撑了伞出来,将玻璃屋顶的烈日挡了些许,只余四周的阳光淡淡的撒了进去。

    半晌,感觉幼弟再次睡着,上官澜睁开眼,小心翼翼的将幼弟放在床榻上,顺手抓了件薄被替他盖上,这才悄悄的下床。

    如今,对幼弟而言,睡觉是他的身体能够维持生命的最好良方。

    并没有急于出玻璃屋,上官澜在屋内每个放置兰花的瓶瓶罐罐处细细闻了闻。这才小心的打开内层的玻璃门,来到隔离层。穿好外袍、披上大氅、穿上鞋袜后才悄悄的拉开玻璃门出来。

    眼见上官煜的保镖要进去,上官澜吩咐道:“第一盆、第七盆、第九盆药兰中的药水分量减少了许多,明天新添加一些药水进去。”

    原来那玻璃屋中生长在瓶瓶罐罐中的兰花都是药兰,是有利于上官煜治病的药生植物。那泡着药兰的水是药水,利于药兰维持生长。

    “是。”

    眼见上官煜的保镖、侍女进去了,上官澜这才看向天猛,问:“如何,察出放话之人了?”

    “是。”

    “谁?”左右不过是那天在御湖边的那些人。

    “龙咏萱。”

    上官澜俊目微蹩。龙咏萱的心思他不是不知,要不是看在两家长辈关系尚可的份上,他对她不会有丁点的好颜色。

    念及此,上官澜‘哧’了一声,突地灵光一闪,道:“她多大了?”

    “今年实岁十四,若按虚岁算,正好及笄。”东傲女子多以虚岁算及笄之龄,意味着‘望生’,即‘旺生’的意思。

    “女孩子长大了难免总想着嫁人的事,她既然这般唯愿天珠嫁得远远的。那我们便将她安排得远远的。”

    “郡王的意思是……”

    “等会子我还要进宫一趟,正好,建议陛下将龙咏萱和亲南越国。”

    狠,真狠,这样就是彻底的眼不见心不烦,不但不伤两家长辈的颜面,更可以高唱和亲的赞歌。

    天猛对着上官澜竖了竖拇指。上官澜轻轻踢了踢天猛,道:“东方使臣那里如何了?”

    “那东方使臣可是大业国的宝,那些随从听闻东方使臣差点丧命御湖的事个个吓得魂飞天外。更有那使臣的兄弟东方五五直接便做出回国的决定。”

    “回国了?”因小徒弟醉酒的身子未好全又下湖救人的原因,第一次发了高烧。他这段时日几乎天天在照看小徒弟,所以没留意东方六六的事。他还暗道东方六六怎么没来感谢武念亭呢。搞半天是走了?这也太不地道了。

    “东方使臣送了许多谢礼到王府,说是感谢郡王爷你的救命之恩。只是爷当时在皇宫照顾着天珠,不在王府而已。”

    “哦?”不感谢武念亭倒感谢他,有意思了。

    “估计那东方使臣也听闻了这段时日的传言,是以来逍遥王府送谢礼的当天他相当的高调。搞得整个东傲城是人尽皆知,有的人这才恍然大悟,说原来是‘金牌御医救了东方使臣’的话。还有的说‘那说明明镜公主救东方使臣的授受不清简直就是无稽之谈’的话。”

    原来东方六六听闻是武念亭救了他,而且救出湖后还有什么不清不白的接触。于是他相当的着急,生怕靖安帝一个皇令下来他就真得娶那个丑公主了。一个急智下,他相当高调的摆明只认上官澜为救命恩人的姿态,吹锣打鼓的将谢礼送到逍遥王府。

    其实,东方六六如此做,一来可以解除民间对武念亭的口水压迫,二来也是为他自己好,他是真不想娶猪头当老婆。

    是以,在感谢了上官澜后,他于日前拉着他所有的队伍回大业国去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靖安帝呢,也有些心虚,毕竟这场事故是因林瑾引起,是以也没有对东方六六多做挽留。

    “嗯,他这样做对天珠确实很好。难怪这段时日不再有那些污天珠的言论。对了,天珠的那个结拜哥哥呢,叫……东方二二的。”

    “听闻自从天珠病后,那个东方二二一根筋要和结拜的妹子有难同当,不吃药不用饭的。早就浑浑噩噩了,等他回到大业国只怕都不知他早已不在东傲了。”

    一笑,上官澜道:“不想天珠竟结拜了这么一个人。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再见。也不知还有没有缘再见。倒是东方六六,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的天珠。如果我没记错,他腹中的水吐出来的时候还断断续续的喊了声‘梅花’来着,如果我没猜错,那‘梅花’应该是天珠额间的梅花痣。”

    天猛嘴角抽了抽,直接忽视主子口中那顺其自然的‘我的天珠’之话。

    上官澜哪知,在他的心目中,他的小徒弟无论是什么样子就是他的小徒弟,无论脸肿得赛盆,眼眯得似缝,美丑都是他的小徒弟。可在东方六六的眼中,武念亭就是一猪头。

    上官澜更不知的是,东方六六在溺水苏醒后,早忘了御湖发生的一切,如果不是看着自己换下的湿衣,如果不是龙世怀和一众宫人信誓旦旦说武念亭救了他,他根本不会相信他曾经落入湖中经历过溺水一事。只是此后多年,东方六六的梦中总是重复着一个情节,睡梦中,他沉在湖底,一个额头长着梅花痣的女孩披水斩浪向他游来……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百思不得其解,上官澜也不再多想,又问:“东方使臣是父王的大恩人,他走得匆忙,我又不在,你们可曾亏待了他?”

    “放心,属下只差没将我们逍遥王府搬空。总的算下来,所送的礼物百万资产总是有的。”

    “嗯,还行。”接着,上官澜又想起一事,问:“合州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天平、天满传来消息,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你新官上任了。”

    其实,他是不喜欢这种为官为民的生涯的,但小徒弟喜欢上了断案,而且央求着他教她。他想着好歹有个东西可以使得她定性,再说这种断案的事做得多了,他还可以从不同的案件中教她做人的道理。比那照本宣科、纸上谈兵又不知要好多少。念及种种好处,如果说前期他只打算暂时接手合州事务的话,如今他是诚心接下了靖安帝的任命,不但接手合州知府之职,而且还要协助江州知府、湖州知府打理江州、湖州事务。

    当然,上官澜答应得这么干脆,有个前提条件:要带上小徒弟。

    靖安帝起先虽有不舍,但上官澜分析的种种也在理,再加上武念亭也确实喜欢那种断案的生活,又在他怀中死磨硬蹭,靖安帝在考虑几天后也便同意了。

    这样一来,他有更多机会和小徒弟独处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对小徒弟有日久生情的一天,只是不知不觉中他便发觉小徒弟已成了他的全部。他坚信,在日后的相处中,小徒弟一定也会将他当做她的全部。

    他如今要做的事便是守着她长大。

    靖安二十二年,春。

    一辆普通马车缓缓的离开东傲城,马车中,武念亭放下车帘,不再看窗外的风景,也不再看窗外送行的人,道:“师傅,煜儿的玻璃屋已安全到合州了吗?”

    “已经到了。你姥爷,还有你的肉圆子也都到了。”

    武念亭这一去合州不定多长时间,武老爷子当然是要随着小孙女走的。他率着上官煜先行,是先头部队。

    而上官澜口中的‘肉圆子’就是东方二二送给武念亭的竹叶青。对于东方二二临走没和她道别,武念亭还是多有愤懑的。但好在竹叶青和煜儿投缘,而且因了竹叶青的原因,煜儿的气色似乎明显的好了起来。这简直就是难以置信的奇迹,连上官澜都啧啧称奇。考虑着是不是竹叶青素喜药材、药膳,是以呼出的气体含有独特的药味的原因,从而对煜儿的病情有帮助。

    因了这个原因,武念亭对东方二二那点小小的愤懑便不翼而飞了,直说到了合州便要找那到大业去经商的商人,写信给东方二二带去。

    “师傅,听父皇说咏萱郡主及笄了,要开始议婚了呢,听闻是要和亲,对象是南越的大太子巴格。是真的吗?”

    “嗯。”

    “女子及笄便一定要嫁人?”

    “嗯。”

    “那我及笄了也要嫁人?”

    “嗯。”

    “我醉酒的时候真的求你娶了我?”

    “嗯。”

    “真的是酒后吐真言?”

    “嗯。”

    “好吧。嫁给师傅也不错。至少师傅什么都懂,还会和我一起孝敬我姥爷。”语毕,武念亭似乎是想宣誓她的领地似的,拐着她师傅的胳膊,将小脑袋蹭在师傅的胳膊弯中。而上官澜呢,嘴角亦勾起一抹和煦的笑。

    “师傅。”

    “嗯?”

    一问一答中,马车消失在夕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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